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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说古代花馔(图

※发布时间:2018-4-18 20:37:20   ※发布作者:habao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摘自《诗说中国:有味》,薛保勤、李浩主编,毛晓雯著,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2018年1月出版。

  推荐理由:中国是美食之邦,一代代人开发出各色精致的美食。今天我们享用的每一餐,都有几千年的积淀与传承。菊花酒的配方曾经白居易和杜甫之手调制,花色拼盘的色彩搭配出自宣和或永乐年间,而你在宴席上品尝的一道道美味,也许就出现在司马迁、王羲之、霍去病等人的餐桌上。古往今来,文人骚客也为美食写下无数精彩的诗篇,用典雅的文体潜心描摹着美食。让我们沿着这条“小”,去看几千年来堪称波澜壮阔的吃吃喝喝。

  《离骚》一句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”,用高洁的食材给了人们关于高洁之士的完美想象,这是屈原的本意。但屈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,这般清淡素净的十五个字,竟然还带给了人们对含英咀华的向往。从先秦到近现代,花馔再也没有离开国人的餐桌。一年四季十二月,二十四番花信风,时光流转,古人就将一道道应季的花馔依次端上自家的餐桌,既为高洁的追求,也为唇齿的享受。

  春日暖风将将催开“竹外桃花三两枝”之时,桃花饭就粉墨登场了。唐代诗人李群玉说“倚棹汀洲沙日晚,江鲜野菜桃花饭”,皮日休说“桐木布温吟倦后,桃花饭熟醉醒前”,无论在哪位诗人笔下,桃花饭总是与一种温馨惬意的生活相连。桃花饭的做法,诗人们没有写,学者却做出了考证,彼时人们应是将桃花淘澄出汁,再用那汁水浸染米饭,米饭的颜色从雪白化为粉红,香气也愈加清远。每年当主妇们将这粉白可爱的饭食摆到一家人面前,大家便心照不宣地分享了春的消息。

  吃过桃花饭,便饮松花酒。松花是春日间松树雄枝抽新芽时长出的花骨朵,色泽灿黄,酿出的酒想必也是甘冽清芬,否则怎能让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生出“腹空先进松花酒,膝冷重装桂布裘。若问乐天忧病否,乐天知命了无忧”的感叹?这诗最后两句颇为有趣。乐天,乃白居易的字,出自《周易·系辞》“乐天知命故不忧”,大意是君子懂得,清楚哪些事是的因此可以做,哪些事是了因此没必要做,心头门儿清,因此生活态度十分通达。诗的第三句诗人自问“乐天啊,你是否忧愁”,第四句便回答说“乐天知命了不忧”,这能读出两层意思:一则是说“只要像君子那样乐天知命就能了无忧愁”,这是诗人对自己的劝解,沉痛之味隐现;二则是说“我白乐天是知命之人,因此无论遇到什么,我都不会忧愁”,这是诗人对做的剖白,潇洒之意毕露。一句诗,寥寥几字,却往往有好几层意思,构成了丰富的歧义空间,这才是中国诗最美的特质。

  松花除了可以酿酒,还可以同糯米、蜜糖一道做饼,且做出的饼味道相当不错,元代虞集就曾作诗赞道:“玉叠松花蜜饼香,龙珠星颗露盘凉。遥知环碧楼中坐,翠竹苍松夏日长。”宋代美食家林洪吃过松花饼之后大为惊艳:“使人洒然起山林之兴,觉驼峰熊掌皆下风矣。”意思是松花饼的雅致,让人突然生出了对山林的向往,驼峰和熊掌这样的高贵食品在松花饼面前都落了下乘。松花味甘平,难说当真就胜过驼峰、熊掌,但国人吃菜,除了吃味道本身以外,还吃意境和意义。“松柏”在中国人的语境里从来不单以植物学的意义出现,它是个密码,里面涵盖了君子之风和高人隐逸的志向,如明朝周瑛诗“松高倚霄汉,劲节不可扳”,再如南北朝庾信诗“白石芋,青林隐士松”。因此,与其说林洪欣赏的是松花饼的雅味,不如说他欣赏的是松树象征的名士高节以及逃离喧嚣的良愿。

  而松树的另一层意义,人们也没有忘记“吃”。崇德元年,千山大安寺僧人以松花饼进献皇太极,献饼时不忘补充说明:“人君食此饼可延寿明目。”以现代科学的眼光来看,松花也就能润润心肺、除风止血,要说延年益寿,实在是言重了;但松柏常年青翠,随随便便就能活个几百年,古人自然把它当作长寿的象征。故事的,是皇太极对吃松花便能延年之说的反驳,虽然反驳得也毫无科技含量,但是感人肺腑:“若勤求治道,爱养人民,国泰民安,则眷佑,寿命延长。岂有食此松花饼而可以延寿明目之理耶?”

  比如芍药酱、兰花酒,今人已不知其味,然而既然它们能在枚乘的赋《七发》里与一系列极品珍味并列,想必滋味不俗。《七发》中这一段,堪称中国诗赋史上最美的菜单:熊蹯之臑,芍药之酱。薄耆之炙,鲜鲤之鲙。秋黄之苏,白露之茹。兰英之酒,酌以涤口。山梁之餐,豢豹之胎……不必细究每道菜的做法,脒光是阅读这些文字,大脑就已通知口腔分泌唾液。

  比如牡丹生菜,这是《山家清供》中记录的南宋高吴皇后偏爱的一道菜,做法简单,将生菜和牡丹花瓣混合即可。另一做法略复杂,将生菜和牡丹花瓣裹粉,油炸成酥后食用。据说吴皇后“喜清俭,不嗜杀”,所以才爱好这道淡淡的牡丹生菜,但再清俭,毕竟有豪奢气在──牡丹在唐朝大受欢迎,“一丛深色花,十户中人赋”,价格惊人;到了宋朝,牡丹的拥趸虽不如在唐朝的时候多了,价格却依然居高不下,小老百姓谁舍得用“万钱买一枝”的牡丹做菜?

  比如油炸栀子花、栀子花拌饭、栀子蜜饯,三种做法皆在明代高濂的《遵生八笺》里有记载。一味栀子花,在明人手里变化出截然不同的三种菜式。三道菜里,我猜想栀子花拌饭最具卖相,拌饭由栀子花、葱丝、茴香、红曲、黄米等搅拌而成,葱绿米黄茴香翠,红曲胭脂色,栀子花雪白。日本传统料理讲究白、黄、青、赤、黑五色的搭配,堪称全世界最漂亮精致的料理,栀子花拌饭也是五色搭配,不输日本人的唯美主义。

  等到荼䕷花开的时候,便是春的尾声了,“荼䕷不争春,寂寞开最晚”。宋人爱用这小小的白色花朵熬粥,豪富之家还将其制成美酒,相互赠饮,北宋著名书法家文彦博就写有一首《新酿酴醾酒送吴蔡二副枢》:“此花犹未发,此酒之先香。独有甘芹意,开樽略为尝。”饮荼䕷酒前,还需在酒中洒下数百新鲜的荼䕷花,以增芬芳。想想那场面甚是动人:荼䕷酒是荼䕷和粮食经过长时间发酵才能酿成,今年喝的荼䕷酒里蕴藏的是往年的春天。而开饮之前,站在花架下,用杯子接住今朝的荼䕷花,两个春天便在一杯酒中相遇了。

  宋人说荼䕷花“一摘入酿瓮,经岁味尚留”,就这样,人们把最后的春天收藏在荼䕷酒的酒坛里,转身投入夏天的故事。

  初夏时节,玫瑰盛放,散发甜香,做成甜品最相宜。清人将玫瑰花与糖、乌梅一起捣烂,收在瓷瓶中,在太阳底下曝晒,制成酸酸甜甜的玫瑰糖。玫瑰糖滋味奇妙,惹得清代陆震写了一首《忆江南·咏玫瑰》来赞美:“春来卉。堪爱独玫瑰。簪鬓放娇怜紫艳,伴糖津咽胜红蕤。枯润总香飞。”他说春日以来百花香,但他独爱玫瑰,玫瑰能装扮美人的鬓间额角,更能伴糖成一道美味,而最难能可贵的是,无论玫瑰新鲜还是干枯,总有香气飘飞。

  除了玫瑰糖,清人还用玫瑰做了另一款甜品,就是将玫瑰花瓣裹上糖霜来食用。这种做法的好处在于保持了花瓣优美的原形,又因花瓣状如舌头,因而此甜品有个香艳的名字,唤作杨妃舌。清代诗人孙原湘爱极了杨妃舌,一首诗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,所以干脆洋洋洒洒地为杨妃舌创作了一组诗,下面仅摘录其中两首,供看官们想象杨妃舌的风味:“清品须陪雀舌茶,如酥滑腻欲胶牙。三郎见此应微笑,亲唤玫瑰解语花。”“西施舌好味嫌腥,新剥鸡头肉比馨。一种妙气息,是曾亲口授心经。”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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